日迷奧桑

響應陳文成基金會的串聯活動, 奧桑這個 F 咖, 也來回憶一下那個本應該轉大彎的 31 歲.

其實被邀請參加這個串聯, 奧桑有點小苦惱..... 一方面自己文筆不好, 怕出醜丟臉, 另一方面奧桑常常虛度光陰, 因為要寫這篇文章而不得不回想 31 歲那年的事情, 起初真的只能說是一片空白.... 請大家諒解並包容, 因為也是有人正在過這一種不求甚解的人生啊!! 

後來從現在的時間倒推回去, 漸漸有點小眉目了. 啊, 可能就是那一年吧, 那個我應該有一個大轉彎的一年.

當時 30 歲出頭, 但卻已經對當時已經打滾超過十年的那個行業, 厭倦極至; 反正單身一人, 沒有房貸車貸, 存款算一算可以讓三隻貓加我自己二年後再擔心餐風露宿的問題, 於是心一橫, 遞了辭呈, 內容不外乎是另有人生規劃云云..... 當時的公司沒有多說什麼, 外商反正一切按照規矩來, 於是一個月後我就從一個上班族小主管, 搖身一變成了寵物店的學徒. 

在寵物店學寵物美容是我想了好幾年的結論, 因為想跟動物一起工作 ( 人類之外的動物 ), 覺得再討厭的動物都比人類可愛. 所以上網找了好些地方參觀, 最後挑中了一家老牌寵物美容店, 交了現金六萬塊當學費, 這費用絕不便宜, 但我看中的是它保證把你敎會為止. 一技之長用六萬塊交換, 某個角度看也不至於太離譜.我的計劃是學會了技術後, 先去寵物店當美容師, 到真的自己出師開家寵物店, 大概給自己二年的時間去實現.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我放下過去每天錦衣玉食的生活, 跟其他學生還有店裡的美容師, 接送小弟, 每天中午一起吃 50 塊便當, 然後用來店裡美容的小狗客人當實驗品, 從洗狗, 梳毛, 剪短, 一路進階到花式造型..... 反正剪壞了老師會善後, 狗狗也不會說人話跟主人告狀 ( 馬麻, 今天是個菜鳥剪我的毛啦 !! 把我的耳朵差一點剪斷捏!! ) 我也就很開心的跟一群剛進來總是臭烘烘的狗兒混在一起, 然後把她們洗的香噴噴, 剪的漂漂亮亮的送回主人家. 說實在的, 那段日子真的很平靜又開心, 跟動物在一起, 他們不會說謊, 不會假仙, 不會虛情假意, 一切都是真心的; 喜歡你的時候, 熱呼呼黏答答的舌頭一直往你臉上舔, 尾巴搖的跟泡沫紅茶雪克杯一樣; 但當你把牠弄痛時, 牠也會毫不留情的轉過頭來想咬你一口!! 但即使如此, 我還是覺得這都要比跟人類應對要來的簡單, 舒服, 當時我想我真的是受夠了虛偽的人類啊~~     

可惜我可能太習慣理性思考了, 沒有固定收入後, 我會常常計算存款變少的速度, 然後心裡一驚. 也會打聽美容師的薪水等級, 沒有經驗的不外乎都是二萬多起跳, 用來付當時的房租剛剛好而已, 其他的支出還是得吃老本. 就算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做這件事, 也做的很快樂, 但對未來還是會開始覺得心慌, 開始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下的太早了.

或許就是這種心態, 所以當過去工作上認識的朋友來電, 表示有人願意出高價請我重操舊業時, 我動搖了. 開始說服自己, 再多存二年的錢, 就可以更無後顧之憂的轉行. 做到 35 歲好了, 就拼這二年, 辛苦二年換取未來長時間的開心, 很值得噢....

所以在上了三個月的寵物美容課, 還跑到蘆洲的寵物店去上班了二個禮拜後, 我回到台北另一家外商公司, 回到穿套裝, 開會, 打電話罵人的職場, 回到與人類周旋的戰場, 一直到現在, 我都還在這裡.

本以為二年很快就過去了, 事實雖然也是, 但二年內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改變我的計畫; 短短二年內, 我從孓然一身, 到結了婚進入一個大家庭, 還買了房子, 因此有了家庭跟房貸的負擔. 於是我轉行的計畫從 35 歲, 延長到 40 歲, 現在我連 40 歲有沒有勇氣放下這一切, 都有很大的問號. 我還能回頭去吃 50 塊的便當, 連續吃一個月嗎? 我還能在這樣炎熱的夏天, 揮汗如雨的等公車跟搭捷運, 揮別我現在動不動就搭小黃的習慣嗎? 我能忍耐連續三五年都沒有國外旅行的經費, 每週末都只能呆在新莊公婆家嗎?

現在的我, 真的真的沒有答案.....

我想, 我失去的, 除了是那次轉彎的機會, 也失去了31 歲那年的勇氣.

雖然現在的人生, 沒有不好, 奧桑其實也已經很感恩了. 但因為這次串聯而想起那一年發生的事情, 還是不得不想, 如果堅持下去, 現在的我又會如何呢? 同樣的七年過去後, 那個堅持跟動物在一起的奧桑又會是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