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迷奧桑

前前後後養了好幾隻貓, 真真最愛的還是仔仔.

仔仔是遠從基隆認養回來的家貓. 本來是跟妹妹 " 妞妞 " 一起來的, 可惜中間我一度沒有辦法照顧這麼多隻, 於是找到好心人送走了妞妞, 仔仔是被挑剩的, 就這麼一直留在身邊.

沒想到, 仔仔才真的是貓咪界的奇葩, 真的是公關貓, 誰來都討摸摸, 誰來摸摸都可以讓牠呼嚕嚕.

仔仔也是讓我掉了不少眼淚的貓.  牠被結紮後, 就有尿道狹窄的問題, 常常因為膀胱結石而尿不出來, 所以後來都要吃貴參參的處方飼料.  幾次發病比較嚴重進出醫院, 我去探病時總是淚漣漣, 哭到連獸醫都看不下去, 跑來遞面紙安慰我.

我記得有一次狀況最嚴重, 牠在醫院籠子裡醒著, 不停喘著, 卻神志不清不認得我. 我邊哭邊喚牠 " 仔仔, 仔仔, 姐姐耶... 是姐姐耶.... 仔仔..... 看姐姐, 看姐姐.... " 平常只要這樣一叫牠, 拍拍膝蓋, 牠就會自己跳上來, 在我身上蹭蹭嗚嗚, 好塞乃, 但牠那時卻一點都不認得我了, 看得我超難過, 不知道牠的魂魄跑到哪裡去, 總是要一直叫一直叫牠就會回神一樣...

但牠還是軟趴趴的喘, 眼睛矇矇的, 因為血裡面的毒素太多了, 所以呈現半昏迷的狀態..

還好那一次牠還是撐過去了, 又健健康康的回家了, 又是一尾活龍, 又每天看到人就露出肥肚子討摸摸.

仔仔大概三歲的時候, 我要結婚了, 那時還有另外陸續又養了弟弟跟鉛鉛二隻公貓. 因為婆家不方便養貓, 於是這三兄弟被我送到宜蘭媽媽家, 媽媽願意幫我照顧牠們, 宜蘭環境也不錯, 牠們有比較多空間可以跑跳, 不用一直被我關在家裡. 當時我的確是用這樣安慰自己的心態, 把牠們送到宜蘭的. 現在想起來, 那其實是一個自私的決定.

弟弟先遭殃, 大概是感冒, 媽媽送動物醫院, 沒有跟我說, 想說住院治療就會好, 結果好糟糕的醫院因為隔天颱風而沒有人入院察看, 再隔一天, 發現弟弟已經當天使去了.

媽媽嚇壞了, 幾經思量還是打電話通知我, 我震驚之餘跟牠大吵一架, 明知不是她的錯, 但我實在不能接受弟弟那麼雄壯的一隻虎斑, 會因為感冒就走了..... 而且想到牠一隻貓孤零零的在黑暗的醫院裡走的, 好傷心好傷心..... 牠從不曾離開仔仔的, 小時候來我家時仔仔就在了... 牠會把仔仔當娘, 趴ㄘ趴ㄘ的吸仔仔的奶; 仔仔也好寵這個小弟, 明明自己就是公貓啊, 還是讓牠這麼吸, 弟弟大了發情了, 也就讓弟弟咬牠的後頸假裝一下也好, 每次看牠們兄弟自己上演這種同志秀, 真的好氣又好笑. 當天晚上我想著弟弟, 掉了一晚上眼淚, 知道該怪的是那差勁的醫院, 但是心裡也很清楚, 是自己沒有照顧好牠們.

後來媽媽換了地方住, 還特地幫仔仔跟鉛鉛蓋了間貓房, 就在田中間, 偶爾會讓牠們放風一下, 在田埂上追蝴蝶, 打滾嬉戲. 我心想這樣的貓咪應該是最幸福的吧, 然而幸福背後仍然有危機存在. 有一個傍晚, 就像平日一樣讓牠們出貓房遛遛, 結果這次鉛鉛就不再回來了.

我聽見這消息, 比弟弟的那時要平靜許多, 鉛鉛可能是追尋自由了吧, 我猜想著. 鉛鉛是一直在動物醫院長到快一歲了, 都還沒有送出去的流浪貓; 當時的牠已經沒有小小貓可愛, 要被認養的可能性很低的. 我一時心軟把牠帶回家, 但後來也發現, 牠那種畏畏縮縮,  親貓不親人的個性 ( 就像現在的米香）其實是三兄弟裡最不討喜的. 一度想送牠回醫院, 後來還是忍了下來, 輾轉這樣到了宜蘭鄉間, 又這麼消失在田間, 或許也是牠的命運 ？！我好希望鉛鉛現在仍然在宜蘭的田埂上追蝴蝶, 希望有好人家記得餵你吃些東西, 不然我想鉛鉛你也可以抓抓小動物, 自己照顧自己, 因為你就是適合浪跡天涯的鉛鉛小英雄啊.....

結果仔仔這大病號還撐最久, 又跟了媽媽搬回礁溪. 那時我也回台北住了, 有了自己的地方, 所以想接仔仔回來, 畢竟三隻只剩二隻了, 而且是仔仔, 是我最愛的仔仔.

現在想想, 真的是緣份, 上面的照片就是那是接牠回台北, 戶長幫牠拍的照片. 那時牠白天都陪戶長工作, 戶長每天對下班的我開玩笑的抱怨, 說你這隻貓真的超愛吃又愛睡的, 請問牠的功能到底是什麼?

我還記得我彎下身去摸仔仔, 然後大聲的告訴戶長, 牠的功能就是撫慰我的心情, 我看到牠就會開心, 牠對我非常重要!!

言猶在耳啊, 那次仔仔在台北陪了我們二個月, 然後媽媽說 : 我想把仔仔帶回去啦, 你們這樣上班又要照顧牠, 時間不夠啦.....

所以牠又被帶回礁溪了. 我心裡有二難, 在台北牠的活動空間很有限, 放牠去陽台走走, 結果弄的一身跳蚤回來; 不讓牠出去, 就對著紗窗嗚嗚吵, 大家都不得安寧. 或許回礁溪對牠最好？我真的不知道....

果真, 回去礁溪不到幾個月, 媽媽電話又來了. 還好, 不是走了. 但是, 一樣不見了.

這次的難過是慢慢一點點一點點來的..... 因為本來是想, 啊一定是誰看牠好可愛好可愛, 忍不住把牠抱走了, 所以一定是好人家, 一定會對牠好的. 但是後來一看到像仔仔的黑白貓, 就猛然發現, 啊我再也見不到牠耶, 再也再也再也 ...... 見不到面了.......

就像我剛剛又看到牠的照片, 又開始想念牠, 又覺得啊我好想再見見你啊, 仔仔, 想跟你說姊姊好想你, 想再拍拍膝蓋, 讓你跳上來磨磨蹭蹭, 想再抱你入懷.

終於, 寫了一篇有關於仔仔的記錄, 本來很怕寫這件事的, 雖然果然是抽掉半包面紙, 數度潰堤, 但還是要的, 為了我的愛貓, 該寫下來我的愛.

仔仔, 不管你在哪裡, 姐姐要祝你幸福; 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面的, 在上帝那裡見面, 到時候, 可以跟我說說這幾年你都在哪裡嗎？有沒有一絲絲想到姐姐我呢？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叫黃仔仔呢？